第一章（1/10）

林中隐约带来一阵重物撞动的声响，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林中出来。程宗扬微微皱起眉，一手按住刀柄。夜色如墨，幸好以他如今的目力，一点微弱的星光就足以让他看到许多东西。声音越来越近，接着一匹神骏如龙的战马从枝条间奋力跃出，纵身蹿到那名昏迷的少年旁边，然后低下，伸出厚厚的舌去舔他的脸颊，试图唤醒自己的主。

程宗扬好不容易下决心才放过未成年版的吕奉先，这会儿望着那匹神骏的战马，不由一阵心动，但最后只是遗憾的耸耸肩。毕竟是传说中的赤兔马，太过神骏，自己还真没把握能把它从主身边拽走。

程宗扬把赤兔马和吕奉先放到脑后，不再多想，然后开道：“我觉得有点不对劲。”

唐季臣一直没有出现，却等来了四支汉军锐，程宗扬越想越是不安，“我要回去一趟看看，别是出了什么事。”

“别急！”朱老一脸慎重地拦住他。

“敌军势大，当心埋伏——来来来，待大爷给你找条明路！”

朱老弯腰脱下一只稀烂的鞋，合在手中摇了几下，然后往地上一丢，指着鞋尖的方向笃定地说道：“顺着鞋走指定没错！”

都这时候了，死老还耍宝，程宗扬不由火冒三丈，刚想一脚把他那鞋踹飞，却见朱老忽然弯下腰，撅着抓了几把泥土，塞到他那只烂得快没边的鞋里面，然后举过顶，往脑袋上一放，接着拣了根枯枝，一手握着，直挺挺柱在面前，另一只手解开裤带，对着自己脏兮兮的光脚“哗哗”地尿开了。

夜风林，发出呜咽般的低响。朱老一连串古怪的动作，让程宗扬的怒火瞬间化有乌有，只觉一冰凉的寒意像毒蛇一样从背后蜿蜒爬起，被夜风一吹，一阵阵的毛骨悚然。

“老东西，你真疯了？”

“嘘……”朱老顶着鞋，面色凝重地嘘了一声。

烈焰映亮山谷，山的小镇已经被大火包围，襄邑侯吕冀坐在马车上，望着飞舞的烈焰，脸色阴沉得仿佛要下雨一样。今晚的行动并不需要吕冀出面，他只是一时兴起，抱着围猎的心思想把那个来自晴州的杀手当作猎物亲手杀死，没想到自己动用了四支汉军锐加上自己门下的死士，却还是让那名杀手逃之夭夭。

最后一支追踪的军士也无功而返，吕冀一掌拍在案上，案上金制的酒觥滚落下来，酒水淋淋漓漓洒在席上。

“叔叔息怒。”吕巨君从容道：“姓的主犯虽然逃逸，却留下两具尸